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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每次看戲,我都會把焦點放在編劇怎麼讓這個故事開始,怎麼製造高潮,怎麼收尾。每一集的結尾怎麼破口,才能抓住待續的口感。

一個故事的誕生,大多是編劇跟朋友們聊天或跟自己對話蹦出來的,那些我們日常生活裡常被拿來討論的議題,不經意發生的事情,好笑的、不平等的、瞧不起的、令人憤怒的、想不通的、渴望的、夢想的、感傷的、不可思議的、奇幻的......一個一個事件慢慢加進來,再把濃度增強好幾倍。

寫故事大綱前,編劇會想一些議題(有時是邊寫邊長出議題),這故事要留給觀眾怎樣的共鳴或激盪?

談親情?愛情?友情?公義?如果用一句話形容,可以是:有些事現在不做,一輩子都不會做了。有些事再怎麼努力也不一定有結果。如果一生只有一次翻身的機會,那就全力翻滾吧......或,你這輩子,有真心愛你的三個人嗎?

也可以先編故事,再找出故事的意義。

秘密花園出現的議題有......
我不是編劇,只能揣測。不夠時間講得透,只能寫到哪,停在哪。

1.看似危機的轉機。
秘密的編劇設定了一些危機事件。這些人生中的危機事件都有意義,會變成喜劇或悲劇全看個人的反應。

自然天災
用印地安的夏天(Indian Summer)當開場白:印地安夏天指的是秋末入冬前,會有一段短暫的炎熱氣候,也被稱為神的禮物,今年入冬之前會出現豐沛的雨水,淋到這場雨是否能得到神所賜的禮物呢?又或是一場惡作劇?

愛情的降臨也算是一場天災。有時愛上一個人真的說不出合理的理由,明明就不是自己的type?(我完全明白這種心情,現在的伴也不是我的理想型,惡作劇啊!但愛上了就接受他的所有個性,不然能怎辦呢?)不過,會愛上一定有原因(下篇會提)。

靈魂交換
你能說這不可能發生嗎?

喝了神秘的藥酒後發生了恐怖事件,只要一下雨,兩人的靈魂就會交換。把自己的身體交給別人好危險!如果沒有時時刻刻跟在旁邊,哪知道他會怎麼使用你的身體。用著你的臉講著你無法接受的話,做些你無法接受的事,太恐怖了,如果交換靈魂的兩人沒有愛,那該怎麼辦?

不過,因為靈魂交換,反而讓兩人形影不離,因為靈魂交換,金祖沅才能代替吉蘿琳承受他媽的羞辱,更因為靈魂交換,意外讓金祖沅不再依賴藥物抗焦慮。當然也因為靈魂交換,吉蘿琳的穿著打扮和住家擺設都不一樣了。


重大意外
火災受困電梯差點死去的金祖沅,因創傷後壓力症候出現焦慮、失眠和懼幽閉症狀,不多話,也不跟人接觸,和21歲盛氣凌人、熱愛與朋友聚會的性格截然不同(他困在電梯裡是因為去找朋友玩,後來沒看過他有什麼朋友,身邊除了哥哥和金秘書,沒有其他人了,連跟家人都不親)。

也許因為這個生命的大轉折,才讓他戒掉貪玩成為百貨公司社長。

吉蘿琳父親殉職牽起吉蘿琳和金祖沅十三年前的緣分,因為當時看過她的眼神,深藏潛意識,再也忘不了。

之後兩人的發展是恩?是義?或是愛?都是緣與命。

生離死別
父親過世後,吉蘿琳沒有因為缺乏父愛母愛就變得行屍走肉、自暴自棄,反而變得更強悍、練出更強的武術,不求人也不依賴別人,在別人眼中始終獨來獨往的帥氣,與攀權附貴的眾拜金大醬女不同。

奧斯卡和尹瑟經歷那幾年致命的分手也許不是壞事。奧斯卡如願專注事業,尹瑟更加體認分手的痛,兩人終於坦白復合後,更會珍惜這段得來不易的感情。

遭人陷害
年紀、脾氣都有點大的奧斯卡,在快過氣的時候意外被陷害成抄襲歌手,成了熱門搜尋第一名的關鍵字。有錢人也許可以拿錢出來解決問題,卻擋不住網路的流言和攻擊。

人氣下滑,反而看見死忠粉絲的情與義,跟支持到底的粉絲做更深入的互動和交流。『奧斯卡加油!我們相信你,我們會一直守護你。』『誰守護誰?是我守護你們!歐巴我絕不是會抄襲的人,雖然我音不準、唱不高,但良心可是有七個八度!』『大家再排隊一次,今天,我就以本人的身分幫大家簽名!』還幫歌迷寫了很多祝福了話。

最後,他眼光真好,想簽為旗下藝人的韓泰善竟是原作者,加上尹瑟的幫忙,洗清了誤解。他還意外的發現,原來大家可以這麼快就原諒他、重新接受他,還當起戒菸大使。

金祖沅問奧斯卡。『抄襲的事情解決啦?』『對啊,我這麼善良,就算老天要考驗我,也不會折磨我太久。』這句太讚了。

母親反對
金祖沅媽媽越講吉蘿琳的壞話,金祖沅就越要幫她辯解,母子的關係越來越差,距離越來越遠,反而越是把兒子推向吉蘿琳身邊。

我認為,長輩千萬別太快介入反對晚輩的愛情,通常越反對反而會越凝聚他們的關係。如果長輩不急著反對,他們若真的不適合(比如貧富差距引來的價值觀差異),很快就會吵到分手了。又若他們真的很適合很相愛,不管你怎樣阻止,都拆不散他們,還有可能失去他們。

2.有錢人跟你想的不一樣。
編劇一定要認識有錢人,也要認識一些窮人。五年前寫劇本時,美珊姐很認真地跟我們聊了所謂的豪門(豪門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社會的階級差異可以激發出最有趣的現象。

秘密花園的編劇如何看有錢人和窮人的差別?

限量
有錢人喜歡限量、國內沒進、義大利手工一針一線縫上、一顆一顆鑲上的衣服和首飾。窮人呢,『穿的衣服乾淨就好,還要多像樣?』

有錢人曲高和寡的品味,大部分的人無法理解。更討厭看到自己限量的品味被廉價的複製,所以當金祖沅在監獄裡看到夜店的"玄彬"穿假貨時,他氣得馬上把那件高品味訂製運動服丟掉。

照片上的那個時候,他正在解釋:『這件衣服不是你們以為的那種,這是義大利四十年經驗的工匠,一針一線慢慢縫製上去的......』

氣氛
有錢人吃飯一定要裝模作樣點蠟燭,按輩分排長桌,裝腔作勢,氣氛冷淡。窮人吃燒烤、豬皮和內臟,嘻嘻哈哈,氣氛熱絡。

英文
有錢人大多出國留學,想私下道人長短會故意講英文,把語言也當成一種無形的區隔。

不過,會講英文也不是有錢人的權力,真的有心的話,練就可以(但要有一點覺察,不然根本不知道自己講得四不像)。Action School的林導演也到好萊塢發展過,吉蘿琳的特技也被好萊塢導演挑中,都有可能閃耀光芒。

職業
有錢人不懂窮人『何不食肉糜?』卻沒體認他們不是不努力,而是沒機會,努力不到位。

『頭腦不好嗎?為什麼要做這種粗活?』金祖沅懷疑吉蘿琳一定頭腦不好,才會淪落到當替身演員。吉蘿琳嗆:『像這個時候你就會知道學武術的好處。』然後用力踢他一腳。

有錢人以為自己用腦袋和創意在工作,其實他們因為有錢,才比別人有更多的機會去滾錢。

窮人呢?只要有手有腳,有一技之長,還是有翻身的機會。

再說,走到成功之前,誰不是傷痕累累?不是只有替身才傷痕累累。

孤獨
金祖沅因為跟吉蘿琳交換過靈魂,住進對方身體,看過她身上的疤痕,心疼吉蘿琳當替身的危險,一直追問:『你做替身幹嘛?又不能名揚四海,又不會一夕致富,不小就斷手斷腳,大家只會記得主角,又不會記得你,做這工作幹嘛?』

吉蘿琳說:『不會成名,不會發財,但他、他、他,他們會記得我,我也會記得他們所有人。你呢?你的同伴有幾個?真正了解你的有幾個?替你斷了手、撞破頭的同伴,對你說:幸好不是你。的人又有幾個?』

這些是孤獨的有錢人無法理解和擁有的經驗。

解決方法
有錢人也不懂窮人為什麼愛用暴力解決問題。

『為什麼不找律師?神賜給人類語言就是讓人類有話好好說,幹嘛動手動腳,難道不能文明一點?』他們不懂,法律不打有錢人,就算違法也可以輕易拿錢和解、保釋。大部分的窮人都是受害者,只能靠自己討回公道。

有錢人習慣用錢解決問題。

金祖沅的媽媽十三年前拿錢羞辱過智嫻要她離開金祖沅(金祖沅21歲時追求的醫學院學生,即使是醫生,在金祖沅媽媽眼裡依舊不是可以擴充財力的好結婚對象),十三年後又得出面拿錢羞辱吉蘿琳,逼她走。

還好兩人靈魂交換,金祖沅的靈魂才有機會幫吉蘿琳出口氣,故意在媽媽面前打開裝著錢的信封袋,瞄一眼說:『格局很小嘛,給的錢這麼少,是月付嗎?』拿了錢馬上就把它花完。

吉蘿琳氣金祖沅幫她收下錢,責怪金祖沅就是把她當狗屎才這樣做,讓她連自尊都沒能留下。

看,窮人真的不懂有錢人想什麼!

金祖沅告訴她。『妳以為妳不拿錢,她就會覺得你很清高而因此看得起妳嗎?不會,她依然瞧不起你。我們拿了錢就不能在一起嗎?不,我們還是會在一起。當面看她給多少錢,讓她沒有面子,這才是對付我媽的好方法。我希望妳不要輸她,不要讓妳覺得妳好打發。』金社長跟她媽一個樣(那眼神,還有講著一針一線一顆一顆的人),也最了解她媽的心態。

有錢人用錢解決問題,也用錢控制人,寧可在世時繳一大筆一大筆的遺產稅,也不在死前把錢分給孩子,就是要控制下一代的人生,要他們乖乖聽話。

怕死
有錢人怕財產沒花完變遺產,所以熱愛養生。

金社長家裡冰箱打開都是健康食品,查了資料好像是養生用的蘆薈,金社長公司的產品。

不吃原物料不明的食物。

窮人呢?能吃飽都不容易了,哪能挑冷飯不吃?吃便宜的烤豬皮和內臟也很合理。窮人世界的美食有錢人不會懂。

交換靈魂後,金祖沅責怪吉蘿琳:到底都給我的身體吃些什麼東西?為什麼......都出不來?

特權
有錢人習慣特權,就像金洙元理所當然的認為他不需要排隊,他的存在不該被漠視。

但窮人最討厭靠關係的特權(因為他們沒關係可靠),當金社長把她邀請到頂樓單獨用餐,又出面警告劇組要待她如女明星,因為她是他心裡的金泰希時,她才這麼生氣。

她不想被區隔,不響被認為有人撐腰,她只想靠自己。

金祖沅一定不懂她在氣什麼?他這麼罩,對她這麼好?還這麼不識相?

有錢人就喜歡特權的區隔,用來展現與眾不同。吉蘿琳想不通:不過是到休息室喝杯咖啡,又沒多少錢?有必要大驚小怪小題大作,還要犧牲掉朋友的工作?

金祖沅告訴她,窮人知道自己戶頭裡有多少錢,但有錢人不知道,因為每分每秒他們在外國銀行帳戶裡的數字都在增加。他們喜歡製造不平等和區隔,百貨公司才會設置這種年消費一億韓圜才能進去的VVIP休息室(約273萬,愛馬仕袋、Chloe包、香奈兒套裝、Fendi皮草、珍珠、鑽石、寶石......隨便買一買應該就差不多兩百多萬),如果隨便讓一個普通人進來,就會破壞有錢人刻意塑造出的不平等,這樣他們會很生氣。

3.什麼是童話的愛情?什麼是現實的愛情?
你能接受沒有結果的短暫幸福嗎?為了愛,你可以犧牲到哪種程度?

童話世界的公主願意變成泡沫,但現實呢?

『世界上沒有一個女人知道以後會變成泡沫,還認真綻放愛情的。』

『我不知道未來會怎樣,能不能在一起,但我現在每天都想見妳,想跟妳在一起,就讓我死纏爛打的糾纏妳,這是我想過最優的方法。我當然可以跟我的家族和股東抗爭,最後選擇妳,然後我們一起租間房子,買張新床,然後呢?日日夜夜相處一段時間後,我們會變成怎樣?這樣的愛情可以維持多久?我沒把握我不會埋怨妳,不會恨妳,妳呢,妳有把握嗎......』

『現在我沒辦法離開她,再給我三個月,三個月後,她也許就會變成一個很普通很普通的女人,到時候我自然就會離開她了。』

一般人都這樣以為吧,過了蜜月期,對方就不太值得期待。


『媽,為什麼要這樣阻止我們,把她找來演這種三流的電視劇,我有說我要跟她結婚嗎?現在的情況只是暫時的,等我真的愛她愛的要死要活,妳再來反對,如果這女人有一天想跟我結婚,妳一定要阻止我。』這就是現實。

到了最後,金祖沅和吉蘿琳登記結婚後跟媽談判,他媽說:『也許你會幸福個幾年,但之後一定會後悔,你最好記住。』

『若是後悔就後悔吧,和那女人一起後悔一輩子。』

結果呢?幸運的,他們賭對了,他們就是彼此不會膩的一對。

童話都是一見鍾情,但現實呢?
還沒遇見吉蘿琳的金祖沅對尹瑟說:『你相信一見鍾情?如果有人說對你一見鍾情,你就馬上給他一巴掌,因為那只是他想要跟你上床的說詞。』

尹瑟默默碎念:『也有人不是那樣的,你哥(奧斯卡)就不是。』

後來,金祖沅果然體驗到愛情就是每一刻都像童話的感覺。

4.相不相信奇蹟 ?
『妳的Action裡有薰衣草的香氣,妳的存在,對我來說,就是一種奇蹟。』

『真希望世界上真的有奇蹟。』

『奇蹟?奇蹟早就發生了。妳這個沒學歷沒背景沒品味沒外表的女人可以讓我愛成這樣已經是個奇蹟,你家鄉的親友沒人幫你拉紅布條嗎?』

有錢人可以用錢創造奇蹟。聰明的人也可以靠能力創造奇蹟。如果都沒有,還可以期待神蹟。

只要相信就沒有絕境。

吉蘿琳的在天國的爸爸用神蹟讓他們走入迷失的森林喝起藥酒、交換靈魂,目的就是讓吉蘿琳免於一死,讓她因為交換靈魂錯過好萊塢電影Dark Blood的試鏡,逃過死劫。

沒想到金祖沅的財力人脈足以扭轉情勢,雖然吉蘿琳錯過試鏡,但金祖沅靠關係得到好萊塢導演的電話,用專機把在日本試鏡的導演接到首爾,導演看了吉蘿琳拍片特技五分鐘後,決定錄取她當女主角。結果,在片場出意外腦死。

聰明的金祖沅知道下雨天兩人靈魂就會交換,所以抱著吉蘿琳開車到有下雨的地方,把身體讓給吉蘿琳。

最後,還是靠著無法解釋的神蹟救了他們。

其實,劇本最好寫的就是把一切丟給超科學,一切牽拖給神,人類就不能說什麼了。

黃博說,劇本再離奇都沒有關係,滿足所有最強烈的想像後,結局補上一句:原來,都是一場夢!

觀眾能說什麼呢?

5.什麼是Happy ending?
人生的快樂結局也許得放棄些什麼或承受些什麼,才能得到些什麼。

一個放棄部分財產和家人,一個繼續承受羞辱(在金祖沅的世界,除了奧斯卡外,幾乎都認為金祖沅瘋了,條件這麼好,為何不娶個正確的對象)。

『我知道跟你在一起以後一定會很痛苦,可是與其見不到你而痛苦,在一起的痛苦應該比較容易忍受吧。』不管怎樣,至少兩人在一起。

在韓國對快樂結局的定義也許是:可以沒有婚禮,沒有長輩的祝福,但一定要登記結婚,一定要生孩子,越多越好。


我對快樂結局的定義是:不一定要公開,不一定要登記結婚,不一定要生小孩,不一定要所有人的祝福,不一定要很有錢......

但可千萬不要大吵大恨,一定要快樂,快快樂樂,每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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