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早上上班時打開奇摩首頁,隨緣看看有沒有我喜愛標題的文章,亂點點入體育主播蔡明里寫的這篇『鐵人與偶像之死』。
鐵人真的不如藝人嗎?有些人就版面、就討論程度還有告別式人數多寡下了這一個不負責任的結論。但是蔡主播的文章,點出了他們的不同和更多的提醒。
以下節錄蔡主播的文章部分:
鐵人是「因病逝世」,偶像是「意外身亡」。
鐵人過世時已74歲,偶像年僅28。
鐵人是在國外辭世,偶像是在國內中山高出事。
鐵人的晚年飽受病痛之苦,偶像之死則尚有疑團未解。
鐵人早已淡出體壇(台灣),偶像的周邊則盡是偶像。
所以,單從以上五點來看,媒體大篇幅且持續性報導許瑋倫之死,閱聽大眾把焦點擺在偶像身上,何錯之有?(尤其是讀者與觀眾)
看到有些媒體用類似「社論」的方法,來評論所謂「鐵人比不上藝人」,但這些媒體同一時間或老早就將「體育版」縮編或裁撤,而擴大「影劇版」的篇幅,然後義正詞嚴的要大家「重視」鐵人或體育,豈不怪哉?
藝人與鐵人對我來說都是很遙遠的兩個人,我只能靠著二手資料認識他們。兩個人的年紀和死亡地點影響媒體報導的多寡,而媒體報導的多寡也影響著讀者感情投入的深淺。
我看著『漢聲小百科』長大,『飛躍的羚羊』紀政阿嬤和『亞洲鐵人』楊傳廣阿公對二十幾年前的我來說非常熟悉,在我心中,能登上漢聲小百科的都是非常重量的人物,台灣第一次在世界打響知名度也是靠著這兩個偉大的阿公阿嬤,完全不輸近代幾位台灣之光。
只是,當時的亞洲鐵人並不像現在的體育明星一樣常出現在報紙上,也不像現在的體育明星除了體育版,偶爾也會上上影劇版和社會版,曝光程度遠大過亞洲鐵人。而且自從楊傳廣阿公移民美國後,更和消失沒兩樣。不太常接觸,自然就很難培養感情,沒有很深的感情,就不會有太多感覺。
鐵人的朋友們都上了年紀,可能跟鐵人一樣被病痛纏身,無法遠行,也可能已經早他一步離開,導致參與公祭的人數並不多,我們除了看到紀政阿嬤的哀悼,還有一些獎盃紀錄和紀念照片之外,很難再聽更多認識鐵人的人說鐵人的故事,而那些比我還年輕的記者除了體育紀錄以外,一定也不知從何寫起這位鐵人的生命歷史。
在之前,我不那麼注意許瑋倫的新聞,對她的認識除了幾段愛情,她有哪些朋友?會哪些樂器?唸過華岡藝校…都是從她死後才開始。
電視播放許瑋倫每個朋友鏡頭前的哭泣,都會牽動我的情緒,聽他們回憶著和她相處的點滴都讓我對她多一些認識,也產出多一點感情。
人最怕死後不在任何人心中留下任何印象或任何影響。
瑋倫在離開的路上,是幸福的。短短不到一星期的時間,她的家人和朋友已經籌辦好光芒音樂會,收集了所有瑋倫的表演和創作,所有的親朋好友聚在一起看著瑋倫各項演出畫面,回憶她、談論她,為她寫歌、為她唱歌、為她演奏、為她跳舞,朋友們寫信唸出對瑋倫說的話,用各種方式釋放悲傷。
關心她的人可以一起在電視播出光芒音樂會的這段時間重新認識她,這是我看過最具治療性的告別式。
PS:這幾段是我最喜歡的過程
中國人不太談死亡,也不知道怎麼和家人談論死者,在家屬身邊多談一點有關死者的事情可能就會被提醒:不要再增加難過的氣氛。
死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面對死亡。死去的人放下一切,留下來的人卻要學習如何走出悲傷,和除了悲傷以外的負向情緒。
這學期和學生討論死亡和悲傷治療,給他們看了【聯航93】,聯航93是911事件中唯一沒有被恐怖份子成功擊中五角大廈的飛機,這部紀錄片記錄飛機上所發生的事情。
我播了乘客開始反擊恐怖份子的最後三十分鐘,機上乘客打電話跟家人告別的過程,還播了45分鐘DVD後面附贈的幕後家屬專輯。這些家屬花了好長時間接受心理治療來面對親人的死亡,導演安排演出乘客的演員和家屬們面對面,去更認識他們所要扮演的角色在現實生活中是怎樣的一個人。
這個恐怖事件造成的死亡太過於意外...不同的家庭,用不同的方式與死者告別。
有人維持死者的房間,想她的時候可以待在房裡;有人和老公的朋友再婚互相支持;有一家人把死者的骨灰一人一點的帶在身上......
有個媽媽在女兒死後,每個假日邀請女兒生前的朋友們一起聚會,在庭院喝著下午茶分享自己和死者愉快和難忘的回憶。一邊聊,一邊慢慢釋放自己來不及出來的悲傷。
這樣的談話不見得充滿悲情,反而充滿笑聲,她們互相支持,互相安慰,留下對死者滿滿的好回憶。
那個媽媽說:『每個人說一點我女兒的回憶...每說一點我就看到不一樣的她...我是在女兒死後,重新認識她。』
死亡,不一定是結束,是互相認識的另一個開始。
- Feb 27 Mon 2012 03:30
從死亡開始,重新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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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篇是2007年2月13日凌晨1點30分寫下的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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